小時后,常常和爸媽爭執。那時總覺得他們根本不了解我在想什麼,當然,他們也一定覺得我為什麼不能體會他們的苦心。
老爸老媽都是公務員,一輩子做事謹慎小心,不能說沒有雄心壯志,但屬於一步一腳印的那種。小心的代名詞就是古板,尤其在那個戒嚴的年代,凡是跟著社會氛圍走就不回錯了。
小學時代的我很皮,國中時代的我更皮,皮到補習班拜託父母不要再讓我去了,皮到一個同學家長跑到教室警告老師,不要再讓我欺負他兒子。國小五六年級功課一落千丈,上國中第二天就被數學老師甩了一個耳光。明明已經在放牛班了,我不懂父母為什麼還是要我去補習。也好,補習班有我喜歡的桌球,至少等到短短的下課十分鐘,我可以開心的流汗打球。
分數實在太爛,爛到只剩那種拿畢業證書就可以就讀的私立高職願意收留。老爸老媽那時一定很難過。最後,我接受他們建議,去讀國四班,在(巨人)補習班整個打掉重練。那一年,剃光頭背補習班書包每天搭46路公車的日子,那種以為別人都用異樣眼光看我的自己永遠忘不了。因為之前功課實在太爛,爛到那時重讀之後,仍感覺像是讀新的一樣。但我也因此好好的K了一年書,隔年,總算考到了一個中段五專。
如果說小學六年是一個父母說什麼孩子就做什麼的年紀,國中是一個父母說什麼你會想頂回去的的年紀,那,高中或五專時期的孩子就應該要學著怎麼和大人溝通了。這麼說,是因為當時的我總學不會和父母溝通,而父母或許根本認為不需要溝通。天下父母百百款,天下小屁孩同樣千奇百怪,把這些組合加總起來,一定無法估計總量是多少。
但無論如何,要學著溝通。父母要學著如何和孩子溝通,反之亦然。當時爭執太多了,每次爭執,永遠因為兩個字:不懂。當不懂又不願溝通時,親子間的裂痕只會愈來愈大愈來愈深。
十幾歲的我的脾氣實在太暴躁了,當遇到明明不服氣卻非得聽老爸老媽的話的情況下,最後,我都會寫信向他們抗議。趁他們上床睡著以後,洋洋灑灑一股腦把所有不爽都靠筆發洩出去。寫完裝進信封袋後從門縫丟進兩老的房間。然後忐忑不安的上床睡覺。誰知道隔天他們讀完我的不滿後會發生什麼事?但不管啊,我就是想寫。當我已經無法從嘴巴去反駁他們的要求時,我只能靠支筆了。
好險,通常都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,一家人起床後像沒發生過事情一樣,自己準備著自己的事。但我知道,他們看進去了,經常,不論他們認不認同,就是跟我這個麻煩鬼妥協了。
現在回想起來,真覺得成長是一條很辛苦的路。而且我自己都這麼感覺了,父母他們那個世代一定更苦。也因為這樣,
"對孩子的要求" 對他們而言就變成理所當然,只是我常想他們一定覺得很倒霉,沒有靠下一代致富就算了,這孩子甚至年紀愈大愈反骨。到現在他們還是很頭痛啊,老娘每次看到我第一件事,就是問我何時要去剪頭髮。
因為知道成長是件辛苦的事,所以每次看著他們,劉彥瑜劉彥暉,我總想要怎麼和他們溝通,要怎麼和他們一塊成長,重要的是要怎麼讓他們快樂長大。這個大環境我無法改變,但總可以讓他們過得更好,成長的過程中更平順快樂。總之,和家人共處,尤其兩代的人共處是一條無止境的學習的路,看老爸老媽到現在還在跟我搏鬥,就知道了,呵呵。